《新三峡》创作手记:《追日(一)》
张钧

发布时间:2015年08月24日 14:35 | 来源:中央新影集团 | 手机看新闻


 

大山大川,日出必美。

三峡,山有大巴,绵延千里;川有长江,其雄其伟。三峡日出,处处皆美。

再次来到重庆开县,这个长江以北几十公里、以湖为美的都市。开县汉丰湖,这个因三峡工程而形成的世界上独具特色的人工湖泊,如同长江的一个胎儿,依靠澎溪河这条“脐带”,与长江母亲河血脉相连。长江水涨,汉丰湖则水盈;长江水落,汉丰湖则水退。长江水,汉丰湖,同呼吸,共命运。

这个河道型城市湖泊,东西跨越12.5公里,面积是另一个名满天下的城市湖泊——杭州西湖面积的两倍。湖的周围,山脉连绵,城市分布。湖光山色,城在湖中,湖在山中,意在心中。

日出东南隅,照我开县湖。大山之中的日出,照耀东西绵延十几公里的湖泊,清晨阳光对依偎在湖边城市的抚慰、眷顾,这样的日出,怎能不雄美?!这样的日出,怎能不动人?!这样的日出,“用镜头说话”的《新三峡》影人怎能不关注!

早晨五点,天色犹暗,城市、山川还沉浸在日出前的最后甜美之中。拿上机器设备,向山上进发,去追赶未出的太阳。

车子经过湖上的一座桥,渐露彩色的天光,投映在河道型的湖水中,那种暗色的斑斓,其色之美,无以形容。我和摄像邓勇强忍“停车座爱汉丰早”的冲动,车子稍一犹豫,继续往山上赶去。湖水要追,太阳更要追,两利相较取其重,在太阳系中,太阳永远是最重的。先拍太阳为重,等三峡蓄水,湖水上涨,那时拍摄更为漂亮。

车子怒吼着往山上猛赶,我们要尽早地赶在彩霞露脸、太阳升起之前,摆好机器。汽车的音响中传出汪峰摇滚风格的歌:

过着现代程序化的生活

你觉得有意思吗

护城河的河水越来越臭

你觉得有意思吗

这就是你梦想的生活

你觉得有意思吗

你觉得有意思吗

峡江处处,拍摄美景,生活不程序化,当然“有意思”!汉丰湖水不臭,生活有梦想,怎能没有意思!

《山海经》中,有“夸父追日”的故事,夸父追日,有没有意思?有人说,夸父这哥们闲得慌,没事去追太阳干什么!有啥子意思!“夸父追日”的传说有好几个版本,其中一个版本说,夸父因太阳炙烤大地,烤死庄稼,晒焦树木,河流干枯。夸父族的人纷纷死去。夸父看到这种情景很难过,他仰头望着太阳,告诉族人:“太阳实在是可恶,我要追上太阳,捉住它,让它听人的指挥。经过九天九夜,夸父终于追上了太阳。夸父无比欢欣地张开双臂,想把太阳抱住。太阳炽热异常,夸父感到又渴又累,喝光了黄河、渭河,可是还是不解渴;夸父又向北跑去,那里有纵横千里的大泽,大泽里的水足够解渴。大泽太远,夸父还没有跑到大泽,就在半路上被渴死了。

夸父追日,有没有意思?抛却夸父为解救族人于水火这一壮举,仅仅从“追日”这一行为来看,就有着非凡的意义。有专家认为,夸父逐日寓意深刻,它说明,只有重视时间和太阳竞走的人,才能走得快;越是走得快的人,才越感到腹中空虚,这样才能需要并接收更多的水(水可以是知识的象征),也只有获得更多的水,才能和时间竞走,才能不致落后于时间。

在三峡拍摄,越拍摄,越是感到拍摄得不够。拍摄越多,发现得越多,越是感到还有那么多的好故事、好景致需要关注,就像一句歌词中所说,“还有许多许多,让我记录,我的明天是我心中的歌咏”。我们是新时期的夸父吗?离太阳越近,越感到对三峡壮美景色的“口渴”。

车子下了公路,颠簸而上。“远上寒山石径斜,白云深处有人家。”这里一片翠绿,不是“寒山”,“石径斜”和“白云深处有人家”倒是有的。来到一户观看日出角度、高度皆好的农家,轻叩铁扉,一位农妇以“大无畏的精神”为我们五位大汉开了门。几声“打扰,谢谢!”之后,五位汉子鱼贯而入,登堂入室,进而直奔二楼楼顶。

曾几何时,为了借用居民家中的好拍摄角度,我们曾数不清地被“机警”地拒之门外。当下都市中的“社会治安意识”,让我们不止一次地心生喟叹。倒是乡间依然顽强留存的邻里互望、守望相助的信任之美,让我们对中国的农村依然固有的朴实和朴素,心生敬意。曾经做过一个系列节目,其中一期探讨的“中国道德现状”话题,是道德水平滑坡了?还是提升了?依我看,是道德水平“顽强留存”。

东方既白,朝云镶金。摄制组赶紧把两台摄像机架好,一台拍摄延时,鱼眼广角镜头含带远山、汉丰湖、开县城,记录朝阳之手轻轻抚上山岗、湖水、城市。不妨化用徐志摩的一句诗,最是那“一抚摸”的温柔。另一台,盯紧远处山坳上那片金色的鱼鳞云,追逐太阳跃出云间的雄美。

东方的天空越来越红,正东方天空中的那片云彩,象鹿,又象狗,它那是在叫:“太阳,快出来!”“天上浮云如白衣,斯须改变如苍狗。”大自然的变化多端,颜值丰富,让我们不免感叹,生在这样的世间,真是一种幸运!刚有新闻说,人类又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相似的“地球”,说我们的地球终于有了“兄弟”。不用,我就喜欢这个星球,这个自然,别无他“球”!

摄像机在静静地运转着,忠实地执行主人的指令。正如我们想象的那样,太阳先期伸出来的“阳光之手”,越过山岭,淌过湖水,慢慢地抚上了开县城的边缘。正东方的山顶,那片鱼鳞般的云彩,其白其红,天造地设,形色之美,无与伦比。

拍摄之间,环顾楼顶。这是个女主人晾晒、储存、养殖的所在。除了晒衣、晒蒜、储存农具柴草之外,这家的主人还曾在此养鸡,东半边养过鸡的碎柴草和满楼顶的鸡粪味道说明了这个功能。于此,想到两句话,不禁腹中暗笑,一句:我们不是在力求拍摄最牛叉的镜头,就是在力求拍摄最牛叉镜头的路上。其二句:英雄不问出处,镜头不问来历。美景中出镜头,鸡粪中也出好镜头。

太阳出来了。红日出远山,苍茫天地间。远处的山间云海,波涛起伏,云蒸霞蔚,太阳就在这云海的托举下,冉冉升起。霞更靓,地更明,城更亮。好一派朝霞满天!天地之美,无可言语。

镜头最真实,忠实记录下了这一切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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